腾冲观“海”
朋友邀约去看海!一个“海”字让我动心。他相约去玩的地方,竟然是云南!西南内陆,哪来的海?朋友嘿嘿一笑 :“腾冲有海!”在和顺古镇睡到大亮,似听到了自己的梦呓 :“到热海的,走了哟!”“海”的声音,激得我翻身而起。客栈门口长安车上写着“热海”。不禁惊诧,真有海?
车子驶过村庄田园,朗日晴空下突然漫起缕缕薄雾,幽幽青山笼上柔柔细纱。开车师傅相告 :“热海到了。”既不闻惊涛骇浪,也不见烟波浩渺,眼前是一汪沸腾的绿浪。原来,这就是热海!火山地热造就一锅滚汤,锅内银花簇簇,锅外水雾蒸腾。热锅有多热,无人敢试水。铁链拦着,就是怕把你烫着了,水面温度 96.6℃,锅底水温高达 102℃。这锅水烧煮有多久?千年?万年?难用时间丈量。明朝徐霞客提供有证词:“遥望峡中蒸腾之气,东西数处,郁然勃发,如浓烟卷雾,东濒大溪,西贯山峡……”清朝《腾越厅志》这样描述 :“鼎沸者其形也,熏蒸者其气也,波涛汹涌,气象万千者其势也。奔腾澎湃,热浪翻波,光怪陆离…… 如东南隅之一泓热海。”
环锅而绕,真想找一个可以试水处,登上锅台,聆听热烈的欢歌。我曾东临碣石,聆听过海涛拍岸激起千重浪,却从没有听到过气泡翻滚之“海”的澎湃 ;我曾晨候舟山,遥望花鸟岛红日从海上跳出时的霞光万丈,却从没有见到过水雾弥漫眼前而让人看不尽的辽远天涯。海边美餐,我留恋大东海琴声伴奏海涛的海鲜大餐,回味涠洲岛海滩上架起炉火来一顿海鲜烧烤。热海,赐予肠胃的是别样的情怀。大锅前一道二尺来宽的石槽,槽上架着一排竹篮,篮上顺溜排列着胖胖的土豆、湿漉漉的花生。最逗的是干草把鸡蛋扎成一串串,这就是“云南十八怪”之“鸡蛋串着卖”。沸水“噗噗”有声,热气袅袅弥香。卖鸡蛋的大娘说,温泉蒸出来的鸡蛋容易消化。好吧,来一个,现蒸现卖的温泉鸡蛋,口味还真不错。
“漫游”热海,进入苍翠欲滴的澡塘河峡谷。山涧崎岖路,像一轮一轮的波峰浪谷 ;绿树浓荫,轻风徐来,如碧波细浪将我拥抱。高大的榕树,枝繁叶茂,松树、柏树、杉树,一棵棵比赛着哪个绿得更加深沉,当然谁也比不过黑桫椤树,它是从远古时期留存下来的曾与恐龙为伴的“先祖”。“海”中不时荡出几棵棕榈,伸展的长叶像舞动的海带,偶尔漂出一丛芭蕉,轻轻摇曳,像渔舟的桨。桨橹声声伴我行,一路上皆是地心之火与温泉之水的杰作。“鼓鸣泉”的沸腾汩汩涌动,击起隆隆鼓鸣。“姊妹泉”好似一对怕羞的文静姊妹在窃窃私语。“间歇泉”,一个勤劳,不停歇地喷水 ;一个“偷懒”,流淌一会儿又歇息一阵。“珍珠泉”,池中赭红色的火山石在阳光照耀下,像一串串瑰丽耀眼的珍珠闪烁。
“如梦如画”泉眼处,泉水中富含的各类元素形成不同的色调,流水中长出的苔藓形成的丝线,仿佛是大地为泉水作色绘制出山水画卷…… 走出腾冲热海,我像站在无数伫立过的滨海岸边。我欣然于海滨之旅的轻松愉悦,我安宁于独坐礁石的灵魂放空,我感恩于大海赐以我宽广胸怀。而在这里,我庆幸地相遇这特别的“海”,增我见识,沐我身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