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 年 4 月 13 日,昆明和老挝首都万象间的直通国际旅客列车终于开通运营。得知这个盼望已久的消息后,我专程来体验这趟目前我国仅有的国际列车的首发车。4 月 13 日乘坐中国铁路担当运营的“绿巨人”动车组,昆明南开往万象的首发车 D887 次,当天下午抵达万象 ;4 月 15 日,乘坐老挝方面担当运营的“澜沧号”动车组,万象开往昆明南的 D888 次,当天下午抵达西双版纳站。14 号参加了老挝传统新年“宋干节”的泼水及狂欢夜活动,15 号傍晚又在西双版纳景洪城区参加了当地泼水节。此次行程,既见证了中老铁路国际列车的首发,又幸运地赶上了傣泰民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泼水节。

说走就走的首发国际列车体验之旅

“中老铁路直通国际旅客列车将于 4 月 13 日开行”这一消息早在 3月底 4 月初便放出,12306 订票网站在国际列车开行前的一周内甚至进行了内部测试,车站列表里居然加入了万象、琅勃拉邦、磨丁等中老铁路老挝段的车站。中国铁路官方 App 里面有了国外的站点,12306 可以直接预定国际列车车票,这在历史上尚属首次 ;之前虽然北京 - 莫斯科、乌鲁木齐 - 阿拉木图、南宁 - 河内、丹东 -平壤固定开行多趟国际列车,但没有一趟是可以通过 12306 直接购票。

为了抢中老国际列车的首发车票,我每天都在时不时刷新着12306,直到国际列车开行前三天,首发车的车次才确定为D887/D888次;国际列车车票直到11日上午9点才在12306开放预定,此时离发车时间已不足48小时。D887次首发车车票预料之中在15分钟内便被抢购一空,后面只有零星放出的少量票额。

只有买到国际列车车票,行程才能确定,于是这趟首发国际列车之旅,近乎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中国铁路官网特别提示:中国公民前往老挝虽然可以办理落地签,但由于老挝边境站磨丁火车站不具备办理落地签条件,因此乘坐国际列车前往老挝,必须提前办好老挝签证。国际列车后天一早就发车,签证还没办呢。

在哪里办理老挝签证?这是出发前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。立即飞赴昆明,第二天在昆明办,很有可能申请人过多;去景洪办需要立即飞赴西双版纳,但这样就得在西双版纳站上车,无法体验首发国际列车的全程;在北京办,当天又拿不到签证……这三个常规办理地点看来都不合适,此时我灵机一动,想到了一个小众且效率极高的办理老挝签证的地点:长沙。

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驻长沙总领事馆是长沙唯一的外国领事馆,有攻略多次提到在这里办老挝签证时可以当场领取,和景洪一样方便。从北京出发到昆明,正好可以中途在长沙停留办签证,这样从北京到昆明,全程可以走陆路。

于是前往昆明的行程也被我这个铁路迷安排上了丰富的项目:11日晚上轻装出发,从北京西站乘坐夕发朝至Z37次列车软卧到武昌;清晨下车,先到户部巷吃热干面“过早”,再坐地铁到武汉站,乘坐高铁前往长沙;长沙南站出站后,乘坐地铁来到位于华天大酒店10层的老挝领事馆办公室,交护照和300元签证费,10分钟便领到了老挝签证。而后从长沙南站继续乘坐高铁西行,傍晚抵达贵阳,晚上10点半乘坐夕发朝至软卧前往昆明;13日凌晨6点即到昆明站,出站后去1号窗口取了国际列车车票,然后立即进站,换乘城际列车到昆明南站,一点儿都不耽误40分钟后的首发国际列车。

昆明南-万象D887次首发国际列车初体验

到了昆明南站也不用出站,直接走便捷换乘通道上到候车厅。昆明南站早已为国际列车的首发做好了充分准备,一路都有连续而显眼的路标,指向国际列车专用候车区。

昆明南站候车厅大屏上,同时显示着昆明南开往万象的D887次国际列车和昆明南开往香港西九龙的G410次列车的开车时间、上车站台、检票口等信息,两趟车发车时间间隔仅5分钟。看到这一幕,我赶紧掏出手机,记录下这两趟具有特殊意义的列车“同框”的罕见时刻。 昆明南站是目前全国唯一同时开行国际列车和香港直通车的车站。

国际列车首发车的检票时间比其他的列车稍微提前一些。下到站台,站台上方的液晶屏和绿巨人车厢门旁边的液晶屏均显示着“万象”字样。站台上早已挤满了手持专业设备的各路媒体记者,还有专程来直播的自媒体人。身穿传统民族服饰的姑娘们跳着老挝舞蹈,列车工作人员在车厢门口向每一位首发车旅客发放文创纪念品。目前火车站的站台一般禁止旅客前往车头处拍照,但由于这个特殊的历史时刻,站台工作人员也破例允许旅客以“绿巨人”车头为背景拍照留念了。

担当列车乘务的是中铁昆明局集团昆明客运段的王牌团队——金花乘务组,列车员制服设计成鲜明的傣泰民族风,两天后乘坐老挝担当的D888次国际列车回国时,看到老挝列车员的制服和中国列车员的制服风格完全一样。国际列车的所有列车员均经过老挝语培训,用老挝语进行日常会话完全没问题。列车长赵荣静和傣族列车员依波篷还曾是老挝国立大学的留学生。依波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,分别用中老双语表达了对首发列车旅客的亲切问候。她的故乡就在勐腊县中老边境附近,她在万象留学时,中老铁路还没有建成,从家乡到万象全都是颠簸的土路,她比谁都更加盼望中老铁路的通车。听她接受采访时说的话,我是感同身受:7年前第一次去老挝,从磨憨到万象,连续走了两个白天的烂路;春节前再次去老挝,为了不错过老挝境内的火车,要火速地在磨憨-磨丁口岸完成出入境手续;如今乘坐直通国际列车又去老挝,以上所有的辛苦经历和繁琐手续,都已不复存在。国家的日益强盛,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,不就是通过这些细节小事反映出来的吗?

车过普洱站,列车便开始进入云南南部热带雨林山区,一直到边境站磨憨,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长隧道。所有隧道里,手机信号都满格,这个小细节当然也是国力强盛的一个表现。一路虽然没有什么可看的风景,但在车厢里跟着记者拍摄首发国际列车工作人员的工作照,聆听各路专家学者接受采访时对中老铁路的见解,逐个车厢欣赏在中国留学的老挝学生进行的歌舞表演,一路的旅途很充实,不知不觉就过了西双版纳站。

从西双版纳站开始,列车工作人员便开始进行出境前的准备工作。首先列车员统计每个座位旅客的去向,非出境旅客全部集中在 1-4 车厢,出境旅客则全部集中在 5-8 车厢。一些没有经验的旅客并没有办理老挝签证,列车长和添乘首发车的昆明客运段领导随即采取紧急预案,通知磨憨站联系当地客运站准备摆渡车,将这些没有签证的旅客集中拉到磨憨公路口岸,出境后在磨丁公路口岸办理落地签手续,入境老挝后从磨丁站进站,再次上这趟国际列车。我问昆明客运站的领导,以后对没有签证的旅客会不会每次都这样?他说今天是日子特殊,“特事特办”,以后再坐国际列车,肯定是必须提前办好签证。

有签证的出境旅客则被要求坐在固定座位上,列车员逐个核查旅客的护照、签证、车票、到站等信息,并逐个指导旅客填写“海关旅客服务”小程序、老挝入境单等材料。这些本不应是列车员的业务范围,每一位游客都是准备这些材料的第一责任人,但由于列车在磨憨站停车只有一个半小时,要保证整个列车的数百名旅客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关,这些材料必须都提前准备好才行,但凡出点差错,但凡有旅客通关不顺,都会严重干扰国际列车正点运行......

Tips:

中老铁路国际列车车票可在 12306 直接预定,但只能用护照,不能用身份证订票 ;返程的国际列车车票则可以使用老中铁路订票 App“LCR Ticket”预订。

国际列车车票非电子客票,不能像国内乘坐火车那样刷身份证检票乘车,必须在开车前在昆明站、昆明南站、普洱站、西双版纳站、磨憨站的专门窗口(一般是 1 号值班主任窗口)换取纸质车票。

磨丁铁路口岸目前不具备办理落地签条件,乘坐中老铁路直通国际旅客列车,务必提前办好老挝签证 ;如果没有签证,则需要在磨憨站下车,自行前往磨憨 - 磨丁公路口岸通关并办理老挝落地签证,然后从磨丁站重新上车,但并不推荐这种方式,因为这样很可能赶不上火车。如果错过了国际列车,则需另行购买稍晚些发车的 K11 次列车票,前往琅勃拉邦、万象等地,原有国际列车车票将失效。

参加泼水节活动时,务必做好手机、相机的防水工作,手机放入防水袋内,最好不带专业相机,只使用手机拍照。如果实在不愿意被泼水,可打手势表示拒绝,无论在老挝境内,还是在西双版纳,大家都对拒绝标识理解。

独自旅行并参加泼水节活动的女生,应提高自身防护意识。